台東的100條小路|深山尋寶:金針山裡的十字繡。

難得一群人在太麻里車站集合,暖陽和煦,在12月份也依然溫熱。放眼望去,眼前公路筆直,而盡頭是一片閃耀銀白光芒的大海,瞬間整個人都暢快了起來,這是屬於台東南端的冬,舒適而宜人。

太麻里鄉,被譽為日昇之鄉,以欣賞日出景色而聞名,其中最迷人的景點非金針山莫屬。這次跟著行程安排,搭乘在地車隊巴士,沿著金針山的曲折小路攀升海拔,在經驗豐富的司機大哥腳下,再蜿蜒的路也感到平穩安全。

車外的景色太美,不禁讓思緒放空在一個又一個的彎,視野從綠影穿透了俯視的湛藍一片,然後瞬間又是滿窗綠黃。單純當位遊客的好處就在這,可以放肆讓各種植物姿態吸引目光,只好奇著現在正該是誰的季節,而暫時毋須煩惱任何進度,單純邁向玩樂而緩放身心。

海拔1100公尺,讓山圈起家的模樣。

抵達「環山雅築」,眼前是被群山環抱,一處寧靜而優雅的民宿,還有熱情迎接旅人的大人氣柯基犬店長:菜淘、菜脯,可愛極了。

主人家文廣說:「這裡每一片景色,就像是我所熟識那最純樸原始的台東。清靜幽美的山林、壯闊多變的太平洋、雲霧飄渺的山嵐和夜晚輪轉的星辰,四季的景色不停變換,沒有任何瞬間是一樣的,但美與感動卻亙久不變。」真的是呢,能與自然如此親近,果然就是生活最迷人的模樣。

從環山雅築啟程,這趟舒心旅程跟著夥伴順明的腳步,從園區內的甜菊、芳香萬壽菊、銀杏、多肉植物等不同類型繁殖工法解說,感受他們對種植植物的喜愛與用心。

然後,慢慢用12,000步的距離來回忘憂谷,沿途與山區常見的植物生態偶遇。月桃、山芙蓉、姑婆芋、咬人貓、苦楝花、筆筒樹、蓪草、曼陀羅、木賊…等,一趟路彷彿在忘情中走了好久,不是因為累,全是所見太美。

七嘴八舌蒐集著每個人的花草生活記憶,彼此之間的距離,不自覺就拉近了。驚呼品嚐入口酸甜而尾韻微苦的薄葉懸鉤子,是我們的新奇,也是阿姨們的懷念,原來大家都是愛山的人。

忽然,眼前飄起一片白霧。氤氳水氣轉瞬間拉低了氣溫,越接近中午反而卻越加涼爽。

漫步山林間,沿途產業道路平坦順行,近距離觀察苔蘚、卷柏、蕨類、與掛在樹枝上的松蘿長成各種的綠。這裡,一年四季、每時每刻都變換出不同屬於山的景致,難怪順明說:「在山上生活一點都不會無聊。」

在忘憂谷折返,先準備來場芒草箭的植物童玩挑戰賽!

一手握著葉子,一手成為箭台,快速拉下的瞬間,葉脈筆直射出,一群人笑鬧著誰射得更遠,誰又不小心直接著了地,一片細長的芒草葉就讓人玩的不亦樂乎,感受親近自然的簡單快樂。

餓了,以當令食材的台式和食料理暖心暖胃。

回到環山雅築,腳酸了,忽然發現肚子也餓極了。

踏入淡雅和風情調的「後面那間餐坊」,空間舒適、色調舒心,不疾不徐的氛圍讓人不自覺靜了下來。

以溫潤手感的陶碗盛裝還冒著熱氣的白飯,粒粒分明,Q彈口感滋味香甜。盤盤鮮嫩清爽的佳餚,用的是低碳足跡的在地食材,配上眼前金針山美景,堪稱深山美味。

涼爽的蔥油雞,再一口酸甜漬白蘿蔔,一股爽脆清甜,相當舒服。

入味的日式馬鈴薯燉肉,是家常味的溫暖心意。

厚實的香椿玉子燒、貼心除去魚刺的香烤虱目魚、清炒高山高麗菜,最後再以一碗香菇金針湯收尾,飽足又舒服。

午後,吹著山風,親近排灣族傳統十字繡的八種技法,練習專注。

「我感謝這輩子被賜予十字繡的天賦,即使如今已80多歲了,雙眼依然看得清、身體仍舊坐得久,能將傳統刺繡技法傳承給下一代,自己也還繼續繡著,真的感恩。」

國寶級的陳利友妹老師(Tjavaus.Alunguyan)是國家文化資產重要的「排灣族Kinavatjesan傳統刺繡暨認定保存者」。對老一輩的人而言,家庭就是學校,而父母的話就是教誨。從小,母親一針針教導著她如何繡出圖騰,如何從八種技法中學習傳統排灣婦女的生活觀,極具天賦的她,在將近70年的光陰裡,持續投入熱情,不僅創作出多幅珍貴的作品,更一直在部落傳授一身技藝。

「大家好!很開心今天能與你們相遇,我是陳媽媽。這次,我會教你們體驗排灣族的八種技法。排灣族的傳統刺繡大多都是母傳女,所以這八個工法都具有與傳統婦女美德相關的生活文化。」

隨著老師手把手的教學,從最基礎的一點繡(si tje nek)、一字繡(si ve ljatj)、一撇繡(si cu lis);再進階到牛角繡(lja te ku te kung)、人字繡(zem wu)、口繡(lja nga ngalj)、菊花繡(lja ngi)、十字繡(lja ga gang)。初次體驗刺繡的專注,慢慢親手在黑布上繡出鮮明美麗的線條,其實陳媽媽分享的意境還尚未領悟,但在大自然裡專心投入眼前所完成的成就感,才真正享受。

「排灣族有嚴格的階級制度,貴族服飾裡才能使用百步蛇、人頭、人像等圖騰,而一般花花草草就是平民最常繡出的圖案。以前,我們家庭院中有棵大樹,附近的ina們會聚在家裡跟媽媽一起聊天刺繡,而幼時的我就會在一旁,邊幫忙她們點菸、包檳榔,然後一邊看大家繡的圖,很快樂。」

一針一線仔細繡著,轉眼兩三個小時過去,手上才剛完成基礎技法的練習。想像那些陳媽媽無數熬著眼的夜晚,讓靈感從指尖排列組合出大幅精美圖騰,織成一篇篇屬於排灣文化的故事,深刻感受傳統手作工藝的難得。

目前臺灣、日本等多所大型博物館都珍藏著陳利友妹老師的作品,她也時常前往各國進行駐村分享,一生致力傳承刺繡工藝。這次能在台東金針山與國寶相遇的難得,讓這趟旅程更加珍貴難忘。

想近距離欣賞陳媽媽精美作品的朋友,未來等國立臺灣史前文化博物館常設展改善整備工程完成後,便可前往參觀。

特別感謝

交通部觀光局東部海岸國家風景區管理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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